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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紫云庵这代庵主静闲师太是苏峰与坎儿两县德高望重的佛门高人,静闲师太自幼在紫云庵长大,二十岁便受过具足戒,后从上代宁衍师太手中接过庵主之位,紫云庵这些年也总算顺风顺水,没有出过任何纰漏。

    直到这天早上,一辆毛驴拉着一具黑棺出现在紫云庵。

    静字辈师太中嗓门最大,脾气最烈的静心师太,推开禅舍,到三门殿外,便看到一个白发老头,一边掏着裤裆,一边打量三门殿最中间的空门,嘴里念叨着:

    “好一个空门,一入空门深似海啊,不知这些老尼夜里会不会寂寞呢,唉,好想知道啊”

    静心师太一听这话,佛门清净之地,岂容你一个疯老头在这撒野,静心师太两步并做一步,右手结了个慈悲印,便是一掌朝那老头面门拍下。

    谁知那老头看着一掌拍下,居然不闪不避,不知是被这霸道一掌吓傻了还是怎,静心师太到底是得道的比丘尼,眼看一掌就要拍在脑门上,心想这老头就算不死也要半条命啊,只得临时收力,可是用力过猛的师太就算悬崖勒马勉强收力,依然是一巴掌轮在这老头脸上。

    啪~声音清脆响彻云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庵主静闲师太所住的禅舍叫思空舍。

    此时白发老头坐在静闲师太对面,两张蒲团,相对而无言。

    直到白发老头觉得盘膝而坐,实在不舒服。

    便将盘坐的腿随意神展开,以一个很不雅的姿势面对着静闲师太说道:

    “我这辈子是当不了和尚了,腿疼啊,盘不住,不像你们娘们,要不然,和你凑一对,蛮好”

    一身白净的僧袍,面色红润,眉极淡的静闲师太温笑道:

    “我看你脸上的掌印怪唐突,要不要另一边也来一个”

    饶是白发老头脸皮堪比城墙,也坐不住了,说道:

    “你们这帮人就是太燥了,一大早就动手打人,内心啊需要滋润滋润”

    老师太作势要打,白发老头忙忙摆手求饶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这次来,是求你件事,我那个棺材里头,有个倒霉小子,身子有些问题,他遇见我也是缘分,缘分么,总是难说的,就好比我们吧,话说你真不还俗?”

    “滚”静闲师太笑眯眯地说道。

    白发老头抠了抠耳朵说道: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这么些年了还这么大脾气,反正就是吧,那小子这个状态有些时日了,这边我想放你这一段时日,不多,七日,若是他在七日内醒来,那便是差不多活了,若他七日还是这般的话,找个好地方埋了吧,顺道法事一起做了,方便。”

    静闲笑了笑道“你倒是会打算盘,我看那孩子心门封闭,身体受了重创,不知道你给他用了什么违天的法子,他现在肯定很招阴物吧,所以你看上我这庵堂,再者你也懒得照顾一个病人不是,笃定我拒绝不了一个病人,你就吃住我这一点”

    白发老头打了个哈哈道:

    “这话说的,咱们谁跟谁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,是不是”

    静闲师太没有说话,青灯古佛,佛烟渺渺,上一次见他还是青衫佩剑,如今已是白发,不知下一次,又是在何处见呢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晓晓是紫云庵晓字辈弟子,自幼被亲身父母遗弃在了庵堂门前,后被师傅静月师太带回庵堂,多年来晓晓与师傅静月师太相依为命,住在最偏僻的一间名为“清心“的僧舍,僧舍不大,小院内两间矮房,院中有井,井边有一处菜地,种着晓晓最爱吃的白菜。

    此时晓晓正面对人生中最大的挑战,因为师傅跟她说,今天起,庵堂有个病人需要你照顾,师傅静月师太本是凉州人,当年凉州水患,便逃到了这里,因家中父母幼弟皆死于途中山匪之手,心灰意冷之下,拜入当年的月闲师太门下,成了一名比丘尼。

    如今年过半百,只收了晓晓一名弟子,虽是弟子其实与子女无异。静月师太拉着晓晓的手,语重心长地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