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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轻轻的夜风吹拂着美人发梢,发梢微微浮动,长青此时离那美人很近,近的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中透漏着些许紧张。

    长青收敛气息以后,悄无声息的仿佛一块黑夜里的顽石,或者草甸上那些倒挂在野草上的露水。

    即使是近在咫尺,也仿佛远在天边,这是长青给她的感觉。

    于是她转头疑惑地看了看他,因为当她视线移开那一刻,身边这人仿佛就消失了,她见识过许多奇人异事,见识过许多年轻高手,知道这或许是这个年轻剑客的功法的神妙,想到这里,她内心竟稍稍平静了许多。

    远处有数条青石铺就的小道,将一片片花田分割成无数方块,月光轻柔地落下,每一朵花都折射着玄奇的光芒。

    但是再玄奇的光芒也不如长青身边这位的光彩夺目,特别是她双眸散发的光芒。

    对于长青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无礼目光,她已经有些习惯。

    此时那些花田与青石道上,闪过几道黑影,这也是为什么长青带着这女人躲在这座假山后面的缘故。

    那些人穿着夜行衣,一动一静之间十分轻盈,那些人确认四周无人以后,两两一组各自认定一个方向快速移动而去。

    长青确定了四周的确已无其他人,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女儿香,不由生出几分恶作剧的想法,轻轻靠近她的耳边,悄悄吹了口气。

    感觉到耳边的酥麻,她愤而转身,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,可是看着长青单纯恶作剧的表情和清澈的眸子,她顿时火气消减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走吧,应该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便不等长青,自顾自向一条青石道上走去。

    长青只能快速跟上,走在她身后。

    夜风吹过一株野草,拍落了几枚夜露,夜风吹过一棵高大的珍品杉树,光线出现丝丝褶皱,渐渐褶皱褪去,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衣袍里的人影缓缓出现。

    看着长青与那个人消失的方向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身为神卫营的副将张骏自然有他自傲的资本,一把重达百余斤的精铁长戟在他手里轻若无物,可是靠着这样的重量也无法完全卸去那一剑的力道。

    他连人带马倒飞撞入路边的一处店铺,这是一家卖果脯的铺子,当他顾不得自己满手是血的狼狈模样,准备举戟再战时,手中精铁长戟已经断为数截。

    两把长剑在夜空中仿佛一道火光和一道青芒,每当有骑士要冲过这条街,便会被这两剑斩成碎片,神卫营的轻甲根本无法阻挡长剑片刻。

    此时神卫营骑卒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马上不断发射弓弩,飞蝗一般的羽箭插满那老人周身一丈外的地板。

    却无法近他一丈之内,如此充沛的气机只有一个可能性,肖有川身为一军统帅知道这老人是谁,那个被发配至北麓州,革去郡王身份的蓝毅的蒙学先生,有着桃李剑神之称的陆之礼。

    肖有川知道眼前这人的实力,他八百神卫营骑军未必是对方的对手,可是今晚他必须过去,必须到那个人身边,就像当年一样,因此,就算十个桃李剑神,又如何!

    肖有川深深吸了一口气,气流从喉腔里压缩后变成低吼而出的几个字。

    “神卫营!”

    “死战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幽都外十余里,深夜的宽阔官道上,一辆马车缓缓向北城移动,驾车的是个年迈车夫,一手甩着鞭子,一手拎着酒壶猛灌。

    车里传来细微的咳嗽声,一道清冽的声音透过不严实的帘布传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酒鬼啊,你这样喝酒,我怕我到不了幽都啊。”

    那车夫打了个饱嗝,抽了抽被冻的有些生疼的酒糟鼻,毫不客气地说道:

    “你躺里面,我在外边,半夜又冷,不喝点酒我不凉嘛我。”

    “哎哟,您老可真不是一点酒,我估摸着你那壶里都没几口了,前面镇里刚给你满上一壶的吧。”

    车夫闻言,晃了晃酒壶,呵呵一笑道:

    “现在不喝,嘛时候喝,难道等你当了皇帝再喝吗。”

    马车内半晌没有回音,寂静的夜里,只有车轮碾压路面的响声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马车里那人突然道:

    “所以不是让你快点赶路么。”

    车夫没有回话,但是手里的鞭子明显急了一些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长青已经不想骂这个笨女人了,既然你在逃命,那么你就好好逃命,何必要为了救一个宫女险些把命搭上。

    此时那宫女已经被一箭穿心,死的不能再死了,猩红的血液缓缓漫过几株野草,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已经将长青与那女人围成一个半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