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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二十二年二月,康熙启程往五台山去,命皇太子胤礽伴驾。

    这一次,胤礽犹豫再三,最终只带了德住和额楚两人随行。他实在是怕去年在关外的事情重演,所以即便不舍,也还是留瑚图里在京中休养。

    不必随行出京,自然也不必当值,齐云野能在家歇足一个月,这倒确实是件好事——最起码对齐全来说是好事。

    这一个月内,齐云野带着齐全把京中各处游遍,把这两年应承下却还没兑现的事情一一兑现,这让齐全高兴不已。

    这一日,兄弟二人从广济寺敬香回家,才知道晨起他们出门不久后宛家就上门送了请帖。

    小宛二月二十六成亲,请瑚图里带着齐全去家中吃席。齐云野看后把请帖递给齐全,问:“你想去吗?”

    “想!”齐全兴奋回答。

    “那咱就去。”

    齐云野带着齐全去了小宛的婚礼,礼自然是不会少的。到婚礼后五日,小宛带着新妇亲自登门。

    小宛今年虚岁才十七,而他那媳妇比他还小两岁。

    齐云野看着明显还没长开的两人,心中颇有些感慨,不过转念间一想,瑚图里比他们还小,好像没什么资格发出感叹。

    而且这年代的人都早熟,女孩子十四岁嫁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小宛带着新妇进了屋,直接跪地磕了头。齐云野连忙拦住他们,道:“好好的行这么大礼,我可受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瑚爷受得起。”小宛还是叩了首。

    小寒小满左拉右拽好歹是让他站起来落了座,齐云野道:“你要再跪我,咱可就得断了联系了。我当真不是为了受你这一拜才送礼礼的。”

    小宛却道:“瑚爷可以不是为了这个,但我得懂事。您给了我这么大礼,我总不能平白受了还毫无表示。”

    “一份租约而已,又不是白送你一个铺面,算不得什么大礼。”

    “就因为是租约,才是大礼。”小宛说,“我们虽是小本生意人,但也是不愿受人施舍摆弄的。

    我们也见过贵客,但那些贵客都是斜着眼睛夹人,把我们看低了一等,即便是多给钱,也总带着赏钱的意思,说实在的,我心里是真觉得别扭。

    瑚爷您没直接送,而是给了租约,反倒让我觉得我是受尊重的。

    或许这对您不是什么大事,但这对我们一家来说,真的比直接给我们银钱或铺子更开心。”

    齐云野笑笑:“这话说重了。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,有什么资格给别人打赏?

    你撂摊儿做生意是为了挣钱,我买个铺面租出去,也是为了挣钱。租谁都是租,给你,我踏实。

    其实就是这么简单。我喜欢你家的烤肉,又在你那儿把齐全拣了回来,说句跟你有缘总也是可以的。

    既然有缘,那咱就把这缘继续下去。你好好做你的烤肉,我踏实收我的租金,我们都开心,也都能挣到钱,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瑚爷说的是。”小宛自袖中取出已签好的租约,送到齐云野手边,“这三份文书我都已签好了。”

    齐云野接过,放到桌上,道:“一会儿我就让人送去衙门留底。只是你也看了,这租约上落的是齐全的名字,与我无关。”

    小宛点头:“瑚爷放心,我明白,我们本分做生意,不会张扬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小宛又道:“那日席间听齐全说,您家中又添了个弟弟?”

    “关外送来的,是我庶弟。”

    小宛拉了拉身边的女孩儿,说:“我新妇女红不错,若是瑚爷不嫌弃,便让她做些小孩子用得到的肚兜衣服送来,孩子的贴身衣物还是自己做的更放心。”

    那女孩子起身福了福身子,又递上一方帕子,说:“这是妾身在家中时做的,瑚爷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齐云野接过之后略看了看,道:“当真是好手艺。你既有心,我也不推辞,只是别累了自己,平常天光好的时候做些便好,等天黑了就千万别再动,对眼睛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女孩又福了身子,才浅浅挨着椅子坐了。

    齐全恰好这时抱着来保进屋,齐云野把来保接到自己腿上放好,小宛见了之后说道:“这孩子长得一脸富贵相,日后定是有福的。”

    “跟在我哥身边,自然都是有福的。”齐全说。

    “齐全,别乱说话。”齐云野制止道。

    “噢。”齐全应声,乖乖坐到椅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