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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太医院右院判刘声芳上前回话:“臣等已为瑚侍卫施针稳住心脉,为更好确诊,还请皇上下旨将近日瑚侍卫所用之物尽数取来,以及贴身伺候的内侍也一并带来,方便询问。”

    “准了。”

    听得康熙放了话,魏珠立刻差人去告知顾问行,不消片刻,顾问行便带着人将一应用具器物在院中依次摆开,小太监们也被带到了院中候着。

    刘声芳和王德润一同到了院中查看。王德润压着声音说:“刘院判,近来这几日,这些器具我都是亲手查过的,而且每日都换新的,咱们要是查不出来可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你刚才都有胆子拦皇上圣驾,这会儿怎么又畏缩了?”

    刘声芳回道,“我跟你说,这宫里的手段,在器具上做手脚是最低级的,器具查不出来反倒能帮你解脱。要是你检查过的器具还出了问题,你就小命不保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咱也得交差啊,什么都查不出来,如何交差?”王德润有些焦急。

    刘声芳说:“你当顾总管为什么把所有伺候的人都叫来看着咱们检查?咱们查咱们的器具,顾总管盯着那些太监。

    只要是那做了亏心事的人,就绝对会露出马脚。顾总管掌敬事房这么多年,又跟在皇上身边三十多年,那眼睛就跟鹰似的,什么都能看穿。

    仔细查你的,把心搁肚子里,这事儿最后赖不到咱们头上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造孽。”王德润叹了一声,“我现在真是知道什么叫黄鼠狼单咬病鸭子了,怎么就偏偏是他!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刘声芳停了手中的动作,询问道。

    “哎呦我的院判大人,这就是打小儿被送进宫来当药引子的那位。他那脉案我不是还给你看过吗?”

    “是他?”刘声芳眨着眼想了想,道,“福兮祸依,祸兮福至,真就是命。”

    王德润无奈:“院判,咱是大夫,不是高僧,您说点儿正经的行吗?”

    “他素来脾胃失调,苦夏时又饮食减量,我说的可对?”刘声芳问道。

    “是啊!”

    “所以这毒拖到今日才发出来。”刘声芳说,“你先别查了,去给他用参附汤吊着。”

    王德润:“参附汤能行吗?他扛不住吧?”

    “下猛药还能有一线生机,温补的前提是人得活着。他现在命都快没了,没时间让你用温补之法调养了。”

    天色逐渐暗了下来,到上灯时分,刘声芳才终于到皇上面前回话:“启禀皇上,瑚侍卫所中之毒已经查清。”

    “去叫胤礽出来。”康熙吩咐道。

    魏珠亲自去里间请了胤礽,待他落座之后,刘声芳便开始回话:“臣在茶房中取来了盛放白茶的茶叶罐,皇上请看,这茶叶罐是锡制的,锡罐不透气,茶叶放在其中不会跑味儿受潮。

    臣方才已经让人将多只茶叶罐同时置入沸水之中煮过,经过比对发现,此次从宫中带出来的十五只茶罐,只有这一只盛放白茶的茶罐煮出来的水与旁的不同。

    又对比过所盛放茶叶的茶汤颜色和气味之后,臣得以推断,这只茶罐内层被人涂了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是什么?”康熙问。

    “是钩吻。臣推测,是有人将钩吻嫩芽蒸煮淬毒,涂抹于茶罐内壁,茶叶本身有吸附能力,放置在涂了钩吻的茶罐之中,天长日久,便也将茶罐上的钩吻毒吸入到茶叶叶片中。

    这毒经过转移削弱,最开始少量进入人体确实不易被查出,且单独检查茶叶茶汤和烹茶器具都不会被发现,但日积月累地侵害着身体,到发现时就已晚了。”

    “白茶。”康熙问道,“胤礽可喝了?”

    胤礽神色木然,回话道:“今年的白茶,儿臣喝着觉得味道不太好,就没多喝,大多赏给了瑚图里。

    后来他说喝着还不错,儿臣就赏了他一罐,因着年初时汗阿玛亲征,儿臣帮着处理政事,他亦不曾休沐回家,那罐白茶就让人收在了茶房,这多半年来,他一直在喝那罐白茶。”

    “大胆!”康熙怒道。

    屋内伺候的人接连跪了下来。

    刘声芳接着说:“臣方才去耳房查看过,屋内香炉之中放了极重的催情香,那催情香中亦有不少砒毒,至今德侍卫和额侍卫仍昏迷不醒,也是砒毒所致。

    皇上,下毒之人这是存了极歹毒的心思啊!”

    屋内瞬间安静下来,少顷,清脆的碎裂声在屋内炸开,杯盏落地,康熙怒不可遏,道:“朕给你们三日的时间,如果查不出来是谁,全部杖杀!”

    康熙下了旨意,底下人自然知道轻重。

    赵昌和梁九功伺候着康熙先去歇息,顾问行、魏珠、李进朝则留在太子行宫之中调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