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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齐云野跟着郑奉进入偏殿。胤礽见他进来,就示意郑奉带人退出。

    齐云野走到胤礽身边,还未有动作,胤礽先开了口:“别行礼了,你也不嫌累得慌。”

    “谢主子。”齐云野道。

    胤礽指了下桌子,说:“一路上说了那么多话口渴吧?赏你杯茶。”

    齐云野看着那还冒着烟的热茶,不由得抽气,但最终还是走上前去,缓缓伸出手。

    就在他即将碰到茶杯时,胤礽还是忍不住了:“别动!没看出来那杯子烫吗?”

    “主子赏的,不管是烫还是冰,奴才都得拿。”齐云野说。

    胤礽愤愤起身,扑到齐云野怀里,静默无言。

    说起来,不知道是不是缺觉的原因,这一年胤礽都没怎么长个儿,齐云野倒是蹿了不少,去年时胤礽的头顶还在自己下颌附近,这个时候却只在胸口了。

    虽然这个位置非常适合拍拍后脑勺安慰,但齐云野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,只等胤礽自己消化完情绪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愚笨。”胤礽闷声说道,“若是滚水你也去碰吗?”

    “只要主子开了口,奴才就得做。”齐云野说。

    “罢了。”胤礽重重叹了口气,“我知道我不该栓着你,可我见你与别人那般说笑,心里总是不舒服。”

    齐云野道:“杜廷仪过几日便不再来了,皇上这次让他跟随,也是存了给他父亲恩宠的意思。

    主子您碍着今日祭奠的仪制规矩不好与他多说话,但奴才们跟他多交谈些,落在外人眼中,那便是主子的哈哈珠子与伴读相处融洽,往小了说,是我们几人之间的关系不错,往大了说,那不也是满汉相融吗?”

    “你当真是因为这个?”

    “当真。”

    齐云野最终还是抬起手拍了拍胤礽,不过是拍在了肩膀上,“主子今儿生辰,可不能生气,不然要生一年的气呢。”

    “这又是什么理?”

    “这是民间的说法。生辰当日不能赌气,否则未来一年都要不开心。”

    胤礽抬头看了看瑚图里,旋即又把头埋在他胸口:“可今日也是我额涅的忌日。”

    “世间所有母亲都希望子女平安快乐,仁孝皇后也不会例外。她虽已不在,但也定然是希望主子能开心的。”

    齐云野劝道,“若是仁孝皇后知道主子不开心,自然也是不会开心的。为人子女者,该做让父母开心的事,不是吗?”

    “你总有说法。”胤礽松开瑚图里的腰带,转而去拉他的手,“烫着没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是主子仁善,心疼奴才。”

    “下次若再惹我生气,我定然不心疼你了!”

    胤礽如此说着,终究还是缓和了语气,“我乏得很,你陪我歇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“奴才遵旨。”

    齐云野去榻上坐好,让胤礽躺在了自己腿上。

    很快胤礽就在齐云野的拍抚之下很快沉沉睡去,礼仪熬人,成年人都扛不住,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撑到此时已是很不易了。

    胤礽的占有欲很强,齐云野早就发现了。每次见到自己跟别人多说了几句话,朝别人多笑一下,胤礽心里都会不痛快。

    今儿自己跟杜廷仪说了一路的话,胤礽心里肯定更不舒服,齐云野其实知道胤礽早晚得把这点儿气撒出来,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,皇上要表达的满汉融合的态度既然不能从太子那儿表达,就得从自己和德住这儿展露。

    左不过就是被胤礽闹上一闹,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,多哄哄也就好了。

    午后,仪仗一路回宫,太子的初次远行宣告结束。

    这夜又是齐云野当值,凡他和德住当值时,太监都不必随侍在旁,这是胤礽定下的规矩。

    今夜,在输了第四次之后,胤礽把棋子一扔,颓然道:“我不下了!”

    那是之前齐云野找内务府做的跳棋。黑白子的围棋他不能赢,这“自己发明”的跳棋自然可以赢了。

    齐云野笑着把棋子归拢:“既然不下了,那便歇息吧。”

    “瑚图里!”胤礽气呼呼地喊了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都说了,生辰日不能生气。”

    齐云野把手中的跳棋推到一旁,而后从袖中取出一枚缀了络子的香囊,“这是奴才特意找人配的安神香。香囊不是宫中的绣品,平日里不便佩戴,但可以让郑奉挂在帐子里或是压在枕下。”

    “给我的?”胤礽的脸上已是藏不住的喜悦。

    “祝主子福寿安康,岁岁今朝。”齐云野道。

    胤礽笑着将那香囊拿过,放在鼻下轻嗅,而后才道:“我还当你没有准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