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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倒也无妨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解围道,“妹妹是安亲王的外孙女,本就是一家人。”

    太子拉过十五阿哥,哄着他说道:“是啊,原本就是一家人,小十五想怎样称呼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大阿哥看向抱着十五阿哥的胤礽,轻笑一声,道:“太子和太子妃这般亲近偏疼小十五,莫不是把弟弟当了儿子?可别为了弟弟忽略儿子啊!”

    “齐布松敖和额尔赫是晚辈,自不会与他们的十五叔争宠。我知道如何做阿玛。”

    胤礽抬眼看向大阿哥,“也知道如何做兄长。”

    这一瞬间,敌对的情绪在二人之间酝酿开来。

    太子妃轻轻拽了一下胤礽的衣袖,胤礽旋即笑了笑,接着垂眸逗着怀中的十五阿哥:“小十五你来说说,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?”

    “二哥是最好的!”十五阿哥立刻回答。

    “在说什么?”康熙已更衣回来,他落了坐,示意众人不必拘礼。

    四阿哥转向康熙,道:“回汗阿玛,大哥正为着小十五亲近太子哥哥而吃醋呢。”

    康熙笑道:“自己都是当阿玛的人了,怎的反而小气了?”

    胤禔起身:“儿臣只是说笑的,汗阿玛恕罪。”

    “既是说笑的,又何罪之有?坐吧。”

    康熙转而看向胤礽,道,“撷芳殿人多些热闹,只是辛苦太子妃了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连忙起身欲回话,康熙摆了摆手,道:“本就是辛苦,若推说不累,那可就是欺君了。去年你吃了不少苦,好在如今一切平顺了。

    胤礽宫里的事都在你一人身上,确实难了些,齐布松敖和额尔赫的生母抬为太子嫔,另可再挑一人抬一抬位分,与你一同照看着这些孩子吧。

    你们夫妻回去商量着,报给内务府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谢汗阿玛恩典。”太子妃和胤礽一同起身谢恩。

    待宫宴散去后,胤礽携了太子妃一同步行返回撷芳殿。

    “身子如何了?”胤礽终究还是开了口问道。

    太子妃垂眸回话:“多谢爷记挂,奴才身子已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那就好。”胤礽停顿片刻,道,“前些时候,我心情不好,冷了你,你见谅。”

    “是奴才说错了话,惹得爷生了气,爷大度不怪罪,已经是奴才的幸事了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恭顺回话。

    胤礽叹了口气,道:“事到如今,有些话总得说清楚才好。你是个很好的太子妃,是个很好的妻子、母亲,我不会亏待你。你所求的所有东西,只那一样我给不了你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仍是平静,回道:“奴才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终究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轻轻摇头:“奴才和撷芳殿中所有人,都不会成为爷的拖累。只是……奴才有一个请求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深呼吸了一下,说:“既然爷的心不在奴才这里,奴才也不会勉强爷,日后……爷若是想要嫡子,奴才会自请下堂。”

    这是太子妃最后的倔强。作为一个女人,虽是自幼被礼教规束,但心中总还是会期盼着自己丈夫的爱。

    可如今她嫁的人,是她的君,却不能成为她的夫。她可以忍受身边人分出爱给旁人,但却无法接受夫君吝啬到不肯分给自己一分情。

    既然不爱,也就不必勉强。

    “嫡子有什么好?”

    胤礽哂道,“有了庶长子后,嫡子身份就只会成为枷锁。我已吃过的苦,何必让无辜稚子再经受一遭?你既不愿,便随你吧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喃喃道:“奴才以前从未想过……爷的苦……”

    “无妨,许多年都是这般过来的,早已习惯了。

    德住为我送了命;额楚被圈禁在家;瑚图里重病缠身;多西珲腿疾用错了药,等岁数大了怕是会行走艰难;达春与青梅竹马不能成婚,只因那女子出身伊尔根觉罗氏,是大阿哥福晋的堂妹。

    我身边的这些人,是自幼跟着我从这份苦之中煎熬起来的。

    不曾亲身经历,自然无法想到。这四方皇城困住了所有人,外人看见的只是宫门巍峨,是皇家仪范,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知内里详情。”

    胤礽叹了一声,接着说,“其实也不该与你说这些的,撷芳殿自成一体,后宫和其他皇子福晋那些事,你若不想参与也都随你,不必为着我做那些应酬。

    如今与大阿哥那一派算是已撕破了脸,在汗阿玛面前留几分脸面也便罢了。

    你是太子妃,无论现在还是以后,你的地位总也是高她们一等,不必委屈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奴才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胤礽又道:“方才席间汗阿玛所说之事,除了云影之外,便给了文玉吧。毕竟是纽伦的生母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回话:“奴才也是做如此打算的。”

    再无别的话可说。

    好在已快行至撷芳殿外,胤礽停住脚步道:“夜了,你回去歇着吧。我回毓庆宫了。”

    太子妃亦不做挽留,行礼之后便回了宫。